孟德爾頌的《平靜的海與幸福的航程》序曲,作品27
費利克斯·孟德爾頌的《平靜的海與幸福的航程》序曲,作品27(德語原名:Meeresstille und glückliche Fahrt),是一部引人入勝的管弦樂音樂會序曲,展現了他早期的天賦和創作標題音樂的才華。這部作品創作於1828年,並於1834年修訂,靈感來自德國著名詩人約翰·沃爾夫岡·馮·歌德的兩首詩。
以下是對這部重要作品的深入探討:
靈感源自歌德的詩歌
這部序曲是歌德兩首對比鮮明的詩歌——《平靜的海》(Meeresstille)和《幸福的航程》(Glückliche Fahrt)的音樂詮釋。理解這些詩歌的背景至關重要,特別是關於「平靜的海」的部分:
《平靜的海》: 在帆船時代,一片風平浪靜、毫無波瀾的大海並非福音,而是一場詛咒。這意味著船隻被困在海上,無法前行,水手們陷入困境、焦慮不安,並可能因缺乏補給或無法抵達目的地而面臨潛在的厄運。歌德的詩歌生動地描繪了這種令人膽寒的靜止,一種「死寂般的寂靜」。
《幸福的航程》: 這首詩描述了風終於升起、船帆飽滿、船隻開始航行時的歡樂時刻,預示著希望、進步和抵達陸地的期待。
孟德爾頌並非第一個受這些詩歌啟發的作曲家;貝多芬也曾在1815年將它們改編成清唱劇(作品112),舒伯特也創作過《平靜的海》的歌曲版本。孟德爾頌欣賞貝多芬的改編,甚至為了向其致敬,在自己的序曲中選用了相同的D大調。
音樂描繪與結構
孟德爾頌巧妙地將歌德詩歌的敘事和情感轉化為音樂。序曲本質上分為兩個主要部分,與兩首詩歌相對應,儘管音樂是連續流動的:
「平靜的海」(Adagio):
這開頭的部分描繪了海面無風時令人不安的靜止。孟德爾頌透過弦樂器長而持續的和弦來實現這一點,通常伴隨著幾乎聽不見的顫音,營造出一種廣闊、不變的空虛和不祥的預感。
焦慮的木管樂器片段偶爾會點綴這種靜態氛圍,暗示著水手們的不安和對風的渴望。
音樂感覺沉重、停滯,幾乎是聽天由命的,傳達了水手們被「可怕的死寂」所籠罩的感受。
一個重要的時刻是一段短促的長笛獨奏,它通常代表著第一縷微風或一聲鳥鳴,暗示著即將到來的變化。
「幸福的航程」(Molto Allegro e Vivace):
隨著風的出現,音樂突然充滿了生機。這部分充滿活力、生氣勃勃,充滿了解脫和興奮的感覺。
快速的弦樂樂段、繁忙的木管樂器,以及最終銅管樂器的加入(它們在「平靜的海」部分大多保持沉默),描繪了展開的船帆、船隻加速航行以及船上歡樂的活動。
孟德爾頌運用了各種源自開頭部分的音樂構思,對它們進行了轉化以反映改變後的情緒,這是一種預示李斯特「主題變奏」的技巧。
音樂逐漸發展到一個輝煌的高潮,最終以小號和定音鼓的號角聲達到頂點,象徵著陸地的出現和船隻安全抵達港口。序曲在巨大的解脫和慶祝氛圍中結束。
意義與特色:
音樂會序曲: 這部作品是「音樂會序曲」的典型範例,這是一種獨立的管弦樂作品,並非為歌劇或大型舞台作品作序。孟德爾頌與柏遼茲等作曲家一起,在浪漫主義時期幫助普及了這種流派,創作了無需歌詞的管弦樂敘事曲。
標題音樂: 這是一個清晰的標題音樂範例,其中音樂透過外部敘事(本例中是歌德的詩歌)來講述故事或描繪場景。
少年英才的璀璨: 像他的D小調雙協奏曲一樣,《平靜的海與幸福的航程》是孟德爾頌在非常年輕時創作的,展現了他早期對配器、形式和情感表達的精湛掌握。它預示了他成熟時期作品的輝煌,如他的《赫布里底群島序曲》(又稱《芬加爾洞穴》),另一部受海洋啟發的作品。
管弦樂配器: 孟德爾頌的配器生動而富有想像力,利用管弦樂團的不同聲部為平靜和熱鬧的場景(或者說,平靜和忙碌的動態)創造出獨特的音色紋理。蛇形號和大倍低音號的運用,為平靜海面的音景增添了豐富而有時略顯陰沉的色彩。
《平靜的海與幸福的航程》至今仍是一部受人喜愛且經常被演奏的作品,因其 evocative 的音樂意象以及對孟德爾頌非凡才華的證明而備受讚譽。
費利克斯·孟德爾頌:E大調弦樂八重奏,作品20
費利克斯·孟德爾頌的E大調弦樂八重奏,作品20,創作於1825年,當時他才16歲。這部作品被廣泛認為是古典音樂史上最令人驚嘆的成就之一。它不僅是年輕天才的奇蹟,更是一部深刻的傑作,至今仍是室內樂曲目中的基石。
以下是這部八重奏如此非凡的更深入探討:
全新的體裁與視野
在孟德爾頌之前,將「弦樂八重奏」視為一個單一、統一的室內樂團的概念幾乎聞所未聞。儘管當時有為「雙弦樂四重奏」創作的作品(例如孟德爾頌同時代的路易·施波爾的作品),但這些作品通常是兩個獨立的四重奏以對位、一來一往的方式互動。孟德爾頌的革命性想法是將所有八件樂器(四把小提琴、兩把中提琴和兩把大提琴)視為一個單一、連貫的整體,探索將室內樂的親密感與交響樂團的宏大力量融為一體的廣泛音色和織體。
事實上,孟德爾頌本人在樂譜上寫下了一條著名的指示:「這部八重奏必須以交響樂團的風格演奏所有樂器。弱音和強音必須嚴格遵守,並比此類作品中常見的更強烈地強調。」這清楚地表明了他創作比傳統室內樂更宏偉、更統一作品的抱負。
年輕時期的卓越作曲才華
這部八重奏於1825年10月15日完成,並獻給他的小提琴老師愛德華·里茲(Eduard Rietz),里茲的生日就在兩天後。炫技的第一小提琴聲部很可能是為里茲量身定制的。
真正令人驚訝的是,一個16歲的少年所展現的成熟度、技術掌握和富有想像力的寫作。這部八重奏是一部遵循古典風格的四樂章作品,展現了對奏鳴曲式、對位法和富有表現力的旋律寫作的完全駕馭。
各樂章亮點:
適度的快板,但富有熱情(降E大調):
這個宏大的開場樂章是奏鳴曲式的傑作,通常佔總演奏時間的近一半。
它以第一小提琴一個高亢的、琶音的第一主題開頭,充滿青春的活力和能量,並以其他弦樂器閃爍、激動的伴奏作為襯托。
樂章充滿了豐富的主題材料,將最初的熾熱能量與更抒情、連綿的樂段形成對比。
孟德爾頌對八個獨立聲部的處理令人讚嘆,它們無縫地交織在一起,創造出豐富、管弦樂般的音響,同時仍然允許個別聲部熠熠生輝。
行板(C小調):
這是一個動人而富有表現力的慢樂章,與之前的快板形成鮮明對比。
它以一種憂鬱的、幾乎是哀嘆的特質開頭,經常利用不斷變化和柔和的織體。
儘管表面上是C小調,但孟德爾頌探索了巧妙的轉調,透過其緩慢級聯的三度鏈和優美的掛留音,營造出一種渴望和情感深度的感覺。
詼諧曲:極輕快板(G小調):
這可能是八重奏中最著名和最受喜愛的樂章,也是孟德爾頌獨特詼諧曲風格的標誌性範例。
孟德爾頌本人特別喜歡這個樂章,後來將其改編成管弦樂,以取代他第一交響曲中的小步舞曲。
他的妹妹芬妮曾著名地寫道,費利克斯描述了他對這個樂章的構想:「整個樂章都要以斷奏和最弱音演奏……顫音像閃電般迅速地消失,人們感覺離精靈世界如此之近,被帶到空中,半心半意地想拿起掃帚追隨空中隊伍……最後,……一切都消失了。」這段描述完美地捕捉了它飄渺、仙氣、美妙輕盈的特徵(「leggierissimo」意為「盡可能輕盈地」)。
它是一場閃爍的顫音、精緻的斷奏樂段和轉瞬即逝的旋律片段的旋風,營造出迷人而近乎魔幻的氛圍。
急板(降E大調):
終曲是一個充滿活力和能量的樂章,經常展示孟德爾頌精湛的對位技巧。
它以第二大提琴引入的喧囂的賦格主題開頭,然後迅速傳遞給所有八件樂器。
樂章展現了永恆的律動和輝煌的炫技,有時所有八位演奏者會以強大的齊奏或八度音程結合。
有趣的是,孟德爾頌在這個樂章的結尾巧妙地重新引入了詼諧曲的主題,這是後來浪漫主義作曲家將更廣泛使用的「循環形式」的先聲。終曲以凱旋和令人振奮的華彩結束。
持久的遺產
E大調弦樂八重奏,作品20,於1836年1月30日在萊比錫首次公開演出。它立即獲得的讚譽,以及其經久不衰的地位,充分說明了其價值。它證明了孟德爾頌非凡的早熟才華以及他對室內樂的深遠貢獻。這是一部結合了交響樂的宏偉與室內樂的親密、青春的活力與成熟的工藝的作品,對世界各地的演奏者和聽眾來說,它仍然是一次激動人心且令人心滿意足的體驗。
「Fantasia on 'The Last Rose of Summer', Op. 15」樂曲確實與費利克斯·孟德爾頌有關。
這首鋼琴幻想曲是孟德爾頌以愛爾蘭著名民謠「夏日最後的玫瑰」(The Last Rose of Summer)為基礎創作的。它很可能是在1827年左右完成,並於1830或1831年左右首次出版。
關於這首作品的更多資訊:
原始旋律: 「夏日最後的玫瑰」是一首著名的愛爾蘭旋律,歌詞由詩人托馬斯·摩爾於1805年創作。這段旋律本身是愛爾蘭傳統民謠,歷史上曾被許多作曲家改編和使用,包括貝多芬(長笛與鋼琴變奏曲),甚至出現在弗里德里希·馮·弗洛托的歌劇《瑪莎》中。
孟德爾頌的處理方式: 孟德爾頌將這首深受喜愛的民謠旋律,作為他這首輝煌且通常帶有炫技色彩的鋼琴幻想曲的基礎。
作品通常以一種略帶沉思、近似豎琴般的引子開頭,呈現出原始旋律的樸素之美。
然而,孟德爾頌隨後透過一系列日益激動和輝煌的變奏來轉化旋律,這些變奏常常包含快速的樂句和戲劇性的對比。
曲中有時會出現狂熱的能量(「急板,激動地」),與更抒情、宣敘調般的段落形成對比,展現了孟德爾頌對鋼琴富有想像力的運用。
作品通常以一段更具反思性的尾聲結束,仿佛在回顧這個主題。
重要性: 這首曲子是孟德爾頌早期鋼琴作品的一個迷人範例,展現了他將一個簡單、耳熟能詳的旋律發展成一部實質性且引人入勝的音樂會作品的能力。儘管它的演奏頻率不如他的一些大型作品,但它是一首令人愉悅且技術要求高的作品,展現了他抒情美感與炫目技巧的典型結合。
因此,當您看到「Fantasia on 'The Last Rose of Summer', Op. 15」時,您可以確信它是費利克斯·孟德爾頌的作品。